金陵行云斋主者徐培晨先生,号爰公,以绘事尤其猿猴名于当今。世人多惊其笔墨,然愚则更念先生之意、感先生之情、恩先生之携矣!
《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》
纳兰容若慨曰:“若人生只如初见”。犹忆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开学时初见先生:长发美髯、简布朴衣、谦和微笑。礼问师安又误识愚为美院青年教师,惶喜后与先生坦而释之,相视会心且一笑耶!由此缘分,每逢先生授课不惜冒逃课处罚之险,愚必前往旁听,于绘技、修身与为人三者感获良多,沉醉而忘返矣。其后,知先生数十年课资皆助于学生笔墨纸砚、习画写生所用,恐不足则又加予个人画资以酬,不遗余力,美院师生皆钦之、敬之!曾几何时,非美院学生亦慕名蜂拥求教于先生课室,人头攒动乃至学生几无立锥之地,却又其乐融融、如沐春风,则“喜洋洋者矣”,蔚为壮观,实乃美院育人授课之一大奇观!
《陋室铭》
先生长年笔耕不辍、废寝忘食,绘事之功有口皆碑,且非求名利亦非为己,实为画界之楷模。昔画市繁华之年月,其仿作与伪作大行于市,众门生愤然而合力推谏澄清,先生则不以为然,示道:盖仿画者大多迫于生存或其他难言,应是不得已而为之,如若维权恐断其生路,徐某则心不安矣。况仿者愈多,反可证余助困者之力愈大,又促吾之画加倍精进,利大于弊也!众生闻之愕然,又似各有所悟,醍醐般恍恍然而明之。省悟之余,先生以德报怨、慈悲喜舍、心怀天下之相则入愚之心深而久矣!诸如故里乡情、尊师抚幼、捐资助学、赈灾济民、提携后辈,数十年来已繁不可计矣!先生总不遗余力、慷慨无私、乐此不疲。后又将其毕生珍藏之千余件历代书画、汉画像石、青铜古玺悉数无私献于国家,又先后建立五个“徐培晨艺术馆”以供艺术爱好者及老百姓学习交流之用,且自费以劳服务者。此“天下为公”之大胸襟、大气魄、大精神,可歌、可颂也!真若菩萨行世、法雨满天,泽被后世,善莫大焉!
近年来,先生多应邀演课于海内外各大名校,立师道、传弟子、兴文艺,或游艺于江海奇峰秀色间,任情随心、师法自然、“物我一体”渐入空灵、清逸之化境矣!每读先生近作,“真力弥满,万象在旁”,苍厚绚烂、恣肆淋漓之气扑面而来,鲜活透脱、天真浪漫之趣又从纸入心,“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?”画如其人,先生和蔼、慈祥之情与其画境之高、之深,愚愈觉距先生远之,盖两者已为先生大而化之也。愚之学艺,心不甘,今又决然北漂,后先生于离京时敦诲面示:“疾风知劲草”、“路遥知马力”;“尽汝志若不不能至,则可重返金陵矣。”其拳拳之心、殷殷之情,愚则永志难忘。每念及此,感恩涕零却又无以为报,愧之、疚之多矣!亦或惟有勇猛精进、奋然前行,以不负先生垂爱、提携之厚恩。
甲骨文作品
弘一法师示曰:“应使文艺以人传,不可人以文艺传”。由艺及人,先生为师者,传技传道传风骨;为艺者,亦狂亦侠亦温柔;为人者,为国为民为苍生。夫画之大者,不惟学问之精深、道法之玄奥,亦必胸存纵横四海之志,怀抱吞吐宇宙之气,壮阔其胸襟、闳远其境界,然后其学通于大道,其功接于社稷。昔范希文赞严子陵曰:“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”,画者爰公,於此足可当也!
常畅书画题跋二
本不该轻言先生之“功德”,今应师兄之嘱不得已勉为其难,拙言漫叙,岂及先生所为之万一矣,殊觉不安,诚惶诚恐!愚质钝性拙,有缘忝为先生门列,实乃三生有幸,足当珍之、重之也。新岁已至,“一元复始,万象更新”。衷愿先生艺树长青、平安如意、福寿康宁!
庚子岁首 红雪居士常畅於京华蠲堂灯下
(作者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北京上善书院副院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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